上班的路上,有人说,要下雨了,都已经四月了,该下雨了。
我说,要下雪了,才是四月,正该下雪啊。
天已经笑吟吟地开朗了好几天,今儿的脸忽然忧郁似的变黑了,并肯定会从上面落下点什么冰凉湿润的东西。
进屋不久,正埋头工作中,就觉得窗外有东西从天上降落到人间,望出去,果然是雪,白茫茫遮天蔽地的雪,雪落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迅速融化,地面因湿润显得很黑很深色,而落在裸露的泥土上的雪,则没有融化,给大地重新添置了白色的衣服。
从温暖的屋子出来,走在风雪中。
有风刮过,裹挟着雪花,打在玻璃上啪啪作响,地面的雪,被风吹起,就有一股股轻烟状的东西腾空跃起,把人的眼睛迷得睁不开并隐隐生痛,把人的衣角掀开,凉乎乎的感觉触摸着肌肤。头发落上雪花,化成水珠,顺着头发向下流,流着流着就不流了,因为雪花不融化了,在头发上结成了薄冰,紧箍箍如顶一个头盔,风的阻力使脚步也越发沉重,耳边更是充斥着风雪得意的呼啸,这一切似乎都在示威,宣告着冬天的势力还在控制着北方,尽管这几日猫了半年冬的老人们开始聚集街头负喧闲话,但春天不可能成功入侵到冬的领地,四月终归是冬的地盘,冬的地盘冰雪做主。
随着烟花三月从外地如候鸟般北上的以乞丐为职业的人,前几天还成群地在闹市区席地乞讨,忽然一下子都无了影踪,应是受不惯恶劣的气温,不敢再卖弄可怜相做博取同情的生意了。
雪花不停地飘飞,落之衣服,如白砂糖一样沾在上面,有些发黏,振衣抖落也不下来。
马路刚开始雪落地上都化为水,与尘土和成泥,汽车驶过,有黑色的泥点子溅起。随着雪越来越大,气温也越降越低,雪不再融化,已经融化的也冻成了冰,地面变得非常光滑,仿佛巨大的镜面,不留神就会摔倒。夜色降临,如镜的地面泛着冷冷的寒光。
四月的风雪交加,不过是冬最后的表演,甚至可能就是一场谢幕,或许当明天风霁雪散之后,曾经强悍的冬雪就从舞台上暂时退隐,而温柔的春雨则在太阳下款款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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