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北面不远的那颗杏树被遮挡了,我没能看见她的绽放。当我低头发现很多绿色的时候,同时也发现了不远处的柳条在二月料峭的寒风中吐绿,春光就要明媚了。
我们高一五班毕业30年周年的同学会是在生态园进行的,那里四季如春。我们一起拥护着当年的三位老师,细数他们身上岁月的痕迹。辛勤的魏老师,我记得他在布满星星的黎明给我们训话,记得他在那个空灵的早春带领我们在飘满槐花香的树下跑操,他老人家如今已经83三岁了。他告诉我们的长寿秘诀是:一是遇事不着急,二是有事别生气,三是粗茶淡饭,四是我就不再说了;著名的刘老师已经78岁了,依然小伙子一样飒爽英姿,傲然挺立。他教导我们说:百年才修得同船度,我们当年在学校那条船上渡过了一段特别美好的光阴。苦过、乐过、悲过、笑过,那是我们今生注定的缘分,值得用一生去珍惜;卓越的王老师也已经76岁了,他课堂上用粉笔头弹人是一绝,就是弹最后一排的打囤走思者也百发百中。他是一位受到所有同学敬仰的老师,他教诲我们说:参加同学聚会都有同一个感慨,发现唯有同学情最纯真,同学聚会,千万不要比谁官大,比谁钱多,比谁车好,那都是浮云。哪怕你现在是国家领导人,老同学见面不也同样叫你的名字么。美丽的张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她教我们的时候刚刚毕业还没有结婚,三十年过去,风采依旧。她说我们都是她的大宝宝,并祝福我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我们这些当初的同学少年,首先共同举杯祝福我们的老师,之后我们便一下子回到了从前。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已经熄灯了,白天无精打采的程同学来了精神,在给诚实的李同学讲故事,程同学机警地听到了张老师查房的脚步声,戛然而止。这时候窗外的张老师断喝李同学的名字,于是一切归于沉寂。第二天李同学被叫到了办公室挨了一顿批。李很委屈,但不能辩解。三十年后,李和程坐在一起,张老师过来敬酒,程同学终于供认,那个讲故事的人他,李是冤枉的。其实是谁都无所谓了,那些故事已经变成了载体,承载着当年天真的岁月。我们频频举杯,总有说不完的故事,这是因为那段岁月永远不会消失。在依依不舍的情深中,我们又听到了刘老师三十前歌声,《友谊地久天长》。
同学会隆重又热烈,但也有一部分同学通知到了没来。有特殊情况的除外,其他那些没来的我想他们定然有自己的想法的,我很怀念他们。30年过去,难免有生活得好些的,也难免有生活差些的,这就跟当年学习成绩不同一样,本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毕业后我们各自东西,如风吹树上花,自然有不同的境遇。但我们没有差别,因为我们都在前行。
这个月买的书,其中聊斋志异跟高一五班有关,我最早的一本聊斋就是那个时候买的。
我已经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对同一部书不同版本的收集兴趣了,但我知道这兴趣的起源:几年前我重复购买了五班买过那本《聊斋志异选》,这是最早的重复,之前我的书从来没有复本。这书是我最早有限的几本藏书之一,意义非凡。从第一次阅读直到现在,我一直对聊斋有浓厚的兴趣,其精美的语言让我口齿噙香。况且我认为里面的狐狸精往往比画皮成人的动物还可爱,所以后来我又淘购过几种聊斋,岳麓书社的“普及版”聊斋我就买了精装和简装两种。其中简装前后买了两本,第一本让老同学“老左”借去了。此君也是我高中的同学,那时候我们分别从不同的班级转到了文科班,我们有共同的爱好:都是左手。他大学学的中文,毕业后却教地理。原来不少喝酒,现在不敢喝了,别人喝酒上脸,他喝酒上鼻子。嫂夫人对那颗鲜红的草莓耿耿于怀,难免虎视眈眈,在草莓最璀璨的那个晚上,嫂夫人对他约法三章。此后他自然是不敢邀人到家喝酒了,我也很长时间没去过他家,那本在他书橱里静卧的聊斋也就无缘得见了。他大概早已忘记这本书的主人是谁了。老同学既然忘记了,我就没有理由不忘记,再买一本也就是了。
因为网购《庄子闲吹》,顺便又买了四种精装聊斋,为的是省些邮费。最是好书到手的时刻,那种欣喜无可言说,尤其是精装书,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四种聊斋,煌煌七大本,我轻轻抚摸它们,就好像触到了聊斋先生的衣襟。
流沙河先生的新著《庄子闲吹》,买来很快读完。有位禅宗人物说他文笔尽管精彩,但对于庄子里暗藏的禅机却总是茫然无从。不过我认为,境界到了最高层应该是相通的,犹如相聚于高山之顶,朗月清风,四望无异,只是上山人的路途有异,侧重面不同而已,最后还是殊途同归。所谓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流沙河先生书名“闲吹”,顾名思义可知,受众是喝茶摆龙门阵的普通爱好者,自然就不能讲那么高深。其讲解多有有取舍,往往吉光片羽,见首不见尾,我读后的感觉不是他不懂,是他故意不说。子曰,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一个翻过大跟头的人不会不懂这个道理的,这本书里他说过自己是读过大乘经典的。
最是席殊书屋临出门秋波的那一转,空手而归的失望变成了突然的惊喜, 发现了那本盼望多日的《巨流河》。书是别人预订的,据说电话催促很多次了,管不了那么多,我看见了就是我的,君子不夺人所爱那是因为没看见他喜欢的,看到自己喜欢的,顺理成章地一把搂过来不撒手,那叫夺么?再说我从来也没拿自己当君子,即便有人这样误解,我也向来不承认,况且和尚摸得,我就摸不得?阿贵说过,读书人的事,能叫偷么?偷不叫偷,我的行为自然也不是骑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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