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兜里没几张了,发工资的日子还要等一周的时间,心里告诫自己,省着点花。
夏日黄昏,风吹着夏的热四处游走,街上溜达的人很多。
舍友说:“上街去?”我面露难色。“体育场坐坐,吹吹风,走吧。唉呀,走吧!”说着,将我拉出宿舍。没走几步,她要买葡萄。她挑选,称重,我付了钱。
离饮食街不远的体育场外很热闹。卖东西的、溜冰的、打桌球的,每一处都吸引着人。
“嫩玉米挺香的,多少钱,师傅?”闻到味儿,她快步走上去问。我想拦,可没好意思,算了,买就买吧,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两元一个。”中年妇女说,“要几个?”
“先买两个,分开装。”舍友说。
“行,拿好了。”她很麻利地递给我们。
我接过玉米,抬头看见中年妇女正冲着我俩笑,那笑容里不好意思的味道很浓。我一边琢磨她的笑一边说:“您还没找钱呢。”
“你们还没给钱呢!”她瞬间诧异地说。
“咋能没给钱呢?我刚给了你一张五元的呀。”我摸着兜说。
“我刚来,没卖几个呢,不信你们看,”中年妇女边说边打开装钱的纸盒。
“那不是五元钱吗?我咋能没给你呢?”我指着盒子里唯一的一张五元人民币说。
“这,这钱不是你给的,”中年妇女焦急而又欲辩还休地说,“你俩压根就没给我钱嘛!”这时,一个个头不高的小姑娘来了,和中年妇女一问一答。
“你们没给钱咋还要我妈找零呢?”小姑娘生气地说。
看着女儿和我吵起来了,中年妇女苦着脸说:“别吵了,你坚持说给钱了,你们就走吧,当我送的!”
“不行!”小姑娘拉住舍友的手说“不给钱别想走!”
“你凭啥不让我走呀!”舍友快哭了。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没有人劝架。“想走就把玉米放下!”
我很恼火。走吧,舍友被“扣着”呢;争吧,争不出理来!“成!你厉害!”我放下玉米,“松手!”我瞪着小姑娘,愤愤然拉着舍友离开。
我从来不看街头热闹,可我,怎么就成了被看热闹的对象了呢!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夏风辛勤地吹着,可我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烫,我的心被充了气,弹跳得异常快异常有力,我甚至感到整个人在发抖。
穿过人群,我俩走进体育场。坐在草地上,我窝火地想着吵架的事。溜冰场高分贝的音响、足球场孩子的疯闹声,我都充耳不闻。
“你咋跟人吵架呢?”舍友说,“平时没看出来,你还挺厉害的,我可吓坏了。”
我没好气地说,“我才吓坏了呢!您竟然一声不吭!”
“你的确没给人钱!”
我愕然侧脸望着她:“怎么可能呢?兜里的钱只有一张五元面值的!”
“刚才买葡萄你掏了五元钱……”
一拍脑门儿,我想起来了。“你怎么不早说!!”
“你那么生气,我说了,你怎么下台?”
“唉!”
我的心忽然收缩了,凉嗖嗖的,一种无法言说的懊悔自责从心底升起。我垂着头想一会儿怎么出去。管它呢,怎么进来的还怎么出去!
风还在吹。围观的人已经散去。我心虚地昂着头,特意向母女俩望过去,玉米还没卖完。她们也看到了我,彼此都没吱声。
我不禁感叹:谢天谢地!那中年妇女没事!她要是有个心脏病啥的,我不就成了杀人凶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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