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北方的黑土地比做人,最恰当的比喻就应该是个懒汉,一年中大半的时间都躺在松软的洁白的被子里,不舍得掀开被角出来。
相对于“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江南妹妹,他起得太晚,比“人间四月芳菲尽”还要晚,而且,他又睡下得太早,江南还“正是橙黄橘绿时”,他已经钻进雪白的被子里酣然大睡了。
当南方感慨“无边光景一时新”的时候,我这个北方人面对的却是“长空卷玉花”,迷迷茫茫,混混沌沌,是一床没有边际,无比洁白的雪被。
大雪肆虐的松嫩平原,北方裹挟着六出雪花,如撒网一样网尽人间一切物体,无论物体在静止或者移动,所有东西的颜色都是白色或正在变成白色,建筑是白色的,街道是白色的,树木是白色的,行走的汽车是白色的,甚至我自己,也变成白色,头顶落满白色,身上沾满白色,就是眼睛的睫毛,嘴边的髭须,呼出的气息,也都是白色的。
第二天,天气非常晴朗,风也静了,雪也停了,太阳也出来了。
我们是从尖山农场场部去吐莫葛火山,“吐莫葛”是少数民族对它的称谓,意思就是火山喷发,在喷发后形成尖状火山锥,被汉族人称为尖山。
坐微型面包的小出租,一路上只见两侧皑皑白雪不绝,路面也是没有来得及清理的积雪。
据资料记载,吐莫葛火山海拔四百一十九米,相对高度五十五米,山底圆周长一点五公里多,火山口直径一百米,深三十米。
现在所有的地方都是一样的雪,所有的雪地都没有人迹,所有的地方一脚踏上去,都是一尺多后的积雪,没过了膝盖,左边深一脚下去,右边还是深一脚。
如今这尖山之下,只有我们孑孓独行,在雪地里走不多远,就感觉裤子里、鞋子里已经灌了许多的雪,但没有可以坐下来把雪倒出来的地方,到处是一尺多深的雪,即使清理了裤子和鞋子里的雪,也会马上又灌满的,只好坚持前行。裤子里的雪被体温融化,又遭遇外面的寒冷,裤角凝结成了冰,硬硬的如穿铠甲般。
走了几百米,累得浑身是汗,举步维艰,望望目的地,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趟雪而行,真不想前行了,欲转身想回去,一样有很长的路要趟雪,又一想既然已经走这么远了,也不能前功尽弃啊,咬咬牙,就当学红军爬一回雪山。红军爬的雪山,应该没有这里的雪冷,但红军穿的衣服,也没有我们现在穿得暖和。
喘着粗气,终于到达墓地,偶有很小的一串动物足迹,不可能是猛兽,也就是黄皮子或花鼠子之类,这样厚的雪,它们觅食一定非常困难。
阳光照耀下,无边的雪野反射着光线,感觉四面都有无数的太阳。
这时再看吐莫葛火山,高度依旧,不高,但自己知道,如果现在攀爬上去,是非常非常困难的。黑色褐色的火山砾石,已经全然被白雪覆盖,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能够在茫茫白雪中“泅渡”,已是零距离接近美丽的大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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