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谷雨 我的父亲是个军人,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战,经历过枪林弹雨和血流成河。具体的战况与细节,我不太清楚,原因是父亲还不太老,未退休,而且担任要职,没时间唠叨;另外,我与他之间一直不亲,坐在一起谈话定是有不得不说的要事,且内容也如110报警般简明扼要。这些个前尘往事、激情燃烧的岁月,大概是要和他的那些战友们忆往昔才有兴头、有气氛! 父亲很威武而且威严、专制暴躁、声如响雷,如果不是被命令必须要跟他待在一起,我一般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能跑多快跑多快。小时候,每天,父亲回家,我和弟弟都得站在门口列队、立正、整理军容来迎接他。在我们家,妈妈、我还有弟弟都是他的小兵,一切要听从他的指挥安排,不得有异议! 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已为人母的我,离父亲何止千里万里。可是只要老公说是父亲的电话,不管我当时是坐着、躺着、蹲着还是趴着,不管当时正乐得花枝乱颤还是气得七窍生烟,都会立刻起立、立正、整理军容,然后双手恭敬地接过电话,严肃认真地聆听最高指示。为此,老公对他老泰山的家教严明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概父亲也是有过一些浪漫情怀的,父亲对我很严厉苛刻,他要求我笑不露齿、行不动裙、说话轻柔、言谈文雅、举止端庄……他坚持不懈、一心一意地与我的调皮顽劣做斗争,向着大家闺秀,更确切地说可能是他梦中情人的目标教导着我。值得安慰的是,他确实塑造了我文静温婉的外表,但是仅仅只是外表。秉着“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歪论,不管是冬天还是春天,寒假还是暑假,他总是把我关在书房里,读书、练字,严禁到外面去疯玩。没有因此将我变成一个愣头愣脑的书呆子,真是我的幸运!反正在我枯燥乏味的童年里,最大最大的愿望就是父亲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出差,最好光寄钱不回家! 吃饭,碗里不可以剩下多于三颗饭粒。个人的房间卫生自己打扫,每周由他亲检。家里有好吃的水果或零食,必须要先请奶奶爷爷吃。我和弟弟的衣服除了校服就是运动服,且整个学生时代全剪成短短的青年头。吃完晚饭后,统一宵禁! 父亲的手厚实有如熊掌一般,打上一巴掌能让你原地转上三圈,所以我与弟弟的叛逆期在“熊掌”的威慑下,还未萌芽便已销声匿迹! 老公是父亲战友的儿子,因为是得到父亲检阅并肯定的,所以不敢说“不”!结婚前夕,父亲对我说:“闺女,你嫁给他不会受苦的。我看得出来,他对你特别好,而且人稳重务实,性格温和宽厚。要换了别人,你这霸道任性的臭脾气有得挨打的!” 我不以为然,结婚了两三年后,才知父亲想得比我周全。我性格继承了父亲的任性专横,老公比我年长,凡事只要不触及原则,都让着我,少了不少的争执摩擦! 这几年,跟着老公带着小孩远离父母来到北方,父亲每次打电话总是让我对老公小孩要好,要勤俭持家、要谦恭温柔,偶尔也会问我过得好不好。当说些温情的句子时,我能明显感到他的不自在,其实我听得也不自在。还好,每年的电话固定给父亲的是三个:除夕、中秋和父亲生日。给母亲的就多很多了,基本上每周两个,什么都谈,连在街上捡到几块钱都要与母亲分享半天。 大概父亲坐在边上,也会忌妒吧,辛辛苦苦、费心教导的女儿咋就跟自己无话可说呢?其实,我对父亲真的是又敬又怕,且怕得犹如老鼠见猫,这辈子也许是改不了了。 http://epaper.tianjinwe.com/cskb/cskb/2010-02/26/content_16452.htm ![]() ![]() |
邻家小妹,“白字先生” 秋江 邻家小妹是1955年出生的“50后”。1966年正读五年级时碰上停课闹革命。一闹就是好几年,除了“语录”和“老三篇”,基本没学什么就混到了初中毕业,随后就参加建设兵团去了云南。一晃就是大半年,听说还算可以,只是生活很艰苦。我脑海里常忆起小妹那清纯秀丽、可亲可爱的形象。 一天,她妈妈笑嘻嘻地拿着一封信找我,说小妹又来信了,请我给她念念。我拆开信,将小妹不长的信飞快地看了一遍,一下呆住了。她妈一下看出我表情的变化,一把抓住我的手:“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读给我听哟,快读!你是不是想急死我呀!” 我只好照本宣科:“爸爸妈妈你们好。来农场一晃半年多了,其他都没得啥子,只是油水太少了。一个月也看不到几颗油珠珠。白天劳动很累,但晚上我们还是和男生一起到原始森林去耍,那里面有好多野物,听老工人说还有大蛇。我们一耍就是大半夜,肚子也搞大了,一天比一天大……” 她妈听到这儿一下瘫坐到地上,大哭起来:“砍脑壳的,这怎么得了,好好一个黄花闺女送出去,半年不到,肚子就大了,羞死人了,这个挨刀的!跳河跳到床上的……” 老两口星夜赶到火车站,坐上了到昆明的火车,几天几夜地折腾总算到达了兵团驻地。大妈一路上茶不思饭不想,哭泣不止,又累又饿又悲伤,一下火车就倒在了月台上。兵团听说是知青家长,赶紧送进医院并通知了小妹。当糊里糊涂的小妹来到医院拿出信一问才知道,原来小妹把胆子的“胆”字写成了肚子的“肚”字。这两个“兄弟”长得差不多,小妹把它们弄混了。真相大白,母女俩抱头一场痛哭…… 那以后,小妹觉得自己太差劲了。开始求知,上到天文,下至地理,昏天黑地地抓紧学习。 后来,小妹考上了大学中文系。 再后来,小妹常有文章发表,成了我们这块儿小有名气的作家。 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把这事写进她的小说。 http://epaper.tianjinwe.com/cskb/cskb/2010-03/08/content_21978.htm ![]() ![]() |
去年暑假,90岁的奶奶被医生宣判病危,并打发我们拉回了家,说“好好伺候吧,要不了几天了”,说得我们心里怦怦乱跳。 回家后,爹找邻村的赤脚医生,他眼皮都不抬,说:“咳,别瞧了,哪儿哪儿都老化了,救过来也是痴呆,给孩子找罪。” 我爹哪里听得这话,那是他娘,娘老了孩儿就得养,娘病了孩儿就得治,娘傻了孩儿就得哄,有啥说的,于是亲奉汤药,殷勤万分。估计爹那时候是真没想到傻娘哄起来有那么难,只是一味百般嗔逗着她多吃饭,万般呵哄着她学走路。曾一度,奶奶几乎会走了,颤巍巍在院子里晃,爹伸着臂膀,前前后后地照应,嘴里不停“哎呀哎呀”地夸奖着,满腔兴奋。我想,爹小时候,蹒跚学步的时候,奶奶肯定也是那样的姿势,那样的腔调,那样的兴奋。 可是,奶奶还是日渐一日地傻下去,并彻底瘫痪了,弄得一家人焦头烂额。有时候,爹爹实在累得不行了,就悄悄跟我娘说:“再等等农闲了,我就不给她饭吃了,饿死算了!” 娘就笑:“你舍得?” 过一段又受不住了,爹又说:“现在大家都出门打工了,等有人抬了,我就饿死她!” 娘很夸张地笑,说:“好哇,我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再受不住的时候,爹又说:“看等过了年吧,出了正月,过了二月二,我就饿死你!” 如是说了好多次,娘就懒得笑了,撇着嘴说:“别背地里说硬话了,你要是不想她多活几天,为啥她少吃一口你就又哄又吓,一块肉吃到嘴里你觉得好又赶紧掏出来喂给她,蚊子还没碰着鼻子尖哩,你就心疼得受不得,赶紧这药那药地伺候!” 爹听了就嘿嘿地笑,不再说话。 我一进门,奶奶在里间就看见了,赶紧大叫:“尿尿呀尿尿呀,快来呀,娘呀,快跑呀,我上不去呀,拉我呀,抱我呀。” 娘说:“别理她,我刚伺候她尿完,她整天就那样,故意急巴巴地叫,好叫人个个都围在她跟前。” 我把脸伸到她脸上,说:“看看,认得不?” 她瞪着眼睛看半天,说:“大娘,你从哪庄来?” 我哈哈地笑,突然想起一件事,转身跟娘说:“娘呀,要是奶奶死了没人哭咋办?” 小妹和娘都大笑起来,娘说:“反正我是不哭,我伺候得烦死了,叫你姑自个儿哭去,她不来伺候,应该心里有愧,肯定哭得痛。” 我说:“真的啊,这事得考虑考虑,人家埋人都是哭声震天的,我们一大群人偷偷摸摸的可怪丢人。” 小妹说:“要不咱就请人哭,专业人士,人家哭得可像了……” 娘儿几个嘻嘻哈哈,讨论得激烈,奶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笑,说:“我要尿尿。” http://epaper.tianjinwe.com/cskb/cskb/2010-03/31/content_37801.htm ![]() ![]() |
http://epaper.tianjinwe.com/cskb/cskb/2010-04/12/content_45490.htm 她是我同一天参加工作的师妹,人长得清纯可爱,梳两条长长的麻花辫。一到农场,就成了好多年轻人的暗恋对象,但她却有事无事地爱来找我“胡侃”。 她常对我说:“人家到工厂的,一去就是十八块,我们却只有十六个大洋。三年后人家是三十一块五,我却是二十六块五。再以后差的就更多了,一句话,我们命孬。” 我说:“别想那么多了。既来之,则安之。” 她说:“凭什么?我又不比别人少只耳朵。” 她凶恶的样子使好看的脸都变了形,说不明白为什么,我对她有点敬而远之。 她给我写过一封信,里面有“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望断肠人”的句子,也难为她了,她可是初中都没毕业呀。 我对她说:“我们是无缘也无分,还是让革命的友谊长青吧。” 她说:“你不得好死!” 后来我们都分别离开了农场,一别就是好几十年。 那天,不知她怎么打听到我的住处,突然上门来访。刚坐下就眉飞色舞激情四溢地向我讲述她如今从事的事业。 她所经营的保健品真是了不得,有病就治病,无病就健身。能叫胖的瘦,能叫瘦的肥,真有“左手上药右手揭壳”的功能。如今,她已是“蓝宝石”的位置,每年收入上百万!临走,留下张盘,一定要我好好看看。我怎么听都感觉有点是传销的味道。 打开DVD,我看到她在里面声泪俱下地讲述这保健品如何把死神从她身边赶走。为让人相信她的说法,她让大家看她胸口开刀的伤口。一边说,一边解开衣服的扣子,亮出白晃晃的一片,我赶紧关了电视,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我在看“三级片”。 当她再次找我时,已不再经营保健品了,而是向我推荐一种放在电视机前的玻璃。说是对眼睛有天大的好处,特别是老人和小孩。只要我拿出三千块,就可以买一块并再找个下家,下家再找下家……这样,我的百万家产也是指日可待。 快到年底时,她又找到我,说她们租了本地最豪华的会馆召开表彰大会,一定要我光临指导。 一到会场,果然是张灯结彩,红旗飘飘,气氛热烈。作为领导,她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各个奖项的得主都是销售几百上千万的角。个人收入都是几十上百万,的确让人眼红,但奖品却实实不敢恭维。就一个我泡茶用的那种茶杯,超市也就二三十块一个,地摊上五块钱搞定。 会一完,她笑嘻嘻地走过来说:“怎么样?还可以吧?” “不错,不错,真让我大开眼界。不过,你的奖品实在是不怎么样,太小儿科了。这么好的业绩,不说奖套别墅,怎么也得奖辆车吧?完全是在过家家,你该让我给你出个点子,昨天晚上你就该让得主们把家里的电视机包装好送到会场,花点钱找个小工看守,今天发奖,特等奖35英寸彩电一个,一等奖29英寸一个。唯一要注意的是,散会后自己抱自己的回家,别抱错了就行。” 我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带着她的队伍扬长而去。 我知道,这回,我们的革命友谊算是彻底的完蛋了。 ![]() ![]() |
在天津大姐中,像我这样的“窝囊废”不多。在我身边,大多数女性都是典型的天津大姐。她们总跟我说:“跟你这样的人呆在一块儿,我早晚得‘受慢疾’。” “受慢疾”是天津土语,意思是指她们因为我的迟钝(天津话是“肉”)而着急,急来急去,最后就有可能得了脑栓塞之类的病吧。$ X* n3 @ z) d! x3 Q; [ 天津大姐说话的风格是“带着海河水儿”味道的——小萝卜就酒,嘎嘣脆。一般来说,温柔的莺声燕语不是天津大姐的特长,粗门大嗓才是天津大姐的本色。每当我跟天津大姐说话时,就想退后几步,高分贝的声调让我的耳膜受不了,且慢,天津大姐对那些说话跟蚊子哼哼一般的人很不以为然,将这些人称为“蔫拱”。“蔫拱”就是指嘴上无能、内心狠毒厉害的人,天津大姐特恨属于“蔫拱”类型的人,因此,天津大姐常常夸自己是“刀子嘴豆腐心”。) T! P- O, h, Q# z- h 天津大姐是爱“捯饬”的,还动不动就骂外地人“侉”,就像阿Q看到未庄以外的城里人管“长凳”叫“条凳”一样,既瞧不起城里人的荒谬,也瞧不起未庄人的没见过世面。天津大姐的穿戴是“正根儿”,颜色款式都“上得了台面儿”,这才是大城市人的规范。 “多新鲜呀,你那意思呢?”天津大姐爱这样教训那些“不识路子”的人,在通常情况下,天津大姐是绝对正确的,她们永远拥有话语权。看见任何“各色”的事,都会数落一通。别人听了不改,而且摆脸子给天津大姐看,天津大姐就会说这个人“脸儿太涩”,是个“死皮”。 天津大姐在职业中都是能干的,所谓“嘴一份,手一份”,炕上一把剪子,地下一把铲子,屋里屋外一把能手。但是,自己能干,就常常看不上别人。比如,我坐公共汽车时看到天津籍的女司机辱骂那些不会开车乱挡路的司机,话语间就含着“绣幡开遥见英雄俺”(编者注:《西厢记》中“寺警”一出,送信的和尚惠明有一句“绣幡开,遥见英雄俺”,其意思是让大家遥看他一人突围往浦关,自比是英雄)的气派,说话也就有些“口冷”了,本文不便于描述那些不雅的道白。有时我就想,天津大姐间得有多少个“王熙凤”式的人物呀。 天津大姐对丈夫一般是恩威并用,而且威大于恩,恩大于爱,爱大于情。情为何物?又不当饭吃,又不当衣穿!爱情、情爱,在天津大姐看来,都是“老谣”,吃饱了撑的才弄爱情那种“闲白儿”了,有本事把日子过好了才是最实在的。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个让人不省心的男人,还得天天算柴米油盐账,哪有闲心去谈情说爱?有空还上股市转几圈了,再不然就约四五个姐们儿,打八圈麻将牌,再闲着没事干,就养几条小狗做伴,您说,天津大姐这小日子过得多“熨”!7 D2 u" o" ^% x 谈情说爱,还谈到寻死觅活的地步,哼,您要是再跟天津大姐说这样的事,小心天津大姐啐您,她会说:“这都是吃饱了撑的。一天到晚地想着‘搞瞎八’,还有点正文儿吗?”或许跟这个原因有关吧,我发现,天津大姐的丈夫都爱在外面小心翼翼地拈个花儿惹个草儿什么的,只要不“捅出娄子”就行,因为,天津大姐似乎多了点蛮劲儿,少了点媚劲儿。当然,也不都是这样的,也有的男人落到天津大姐手里,这一辈子就算是“交待”了,到月头工资交柜,在妻子面前做事都是马首是瞻,这也是一种“活法”吧?9 p$ ?1 V; Y; g' D' u: P $ D. C# E h( x `8 b( X http://epaper.tianjinwe.com/cskb/cskb/2010-04/19/content_50412.htm" }; h! W/ M$ A @5 q0 ?6 F9 j% ?* q ![]() ![]() |
那辆老自行车 文/香姐 在我的父母家,至今还保留着一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自行车,红旗牌,黑色28加重型,有横梁的那种。它是我和哥哥都骑过的,承载过我们年少时的岁月,见证过我们的岁月 年幼时我们家在一个山坳里,村子四面环山,有一口辘轳井,没有电,与外界相连的唯一通道是一条两米宽的林区公路,蜿蜒曲折,上坡下坎。2 K8 Z8 N) W2 e6 }4 b6 @ . Y1 D" W7 c4 r1 i- p& o+ O- g; ^ 在村子里读完小学,要去几公里外的林场上初中,交通工具是个大问题。做矿工长年不在家的父亲从山外先后两次推回两辆自行车,这在当时对我们家来说实在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但父亲做得斩钉截铁,大字不识的他认准了一个理儿——要走出大山,非上学不可。4 F5 n# g6 F/ J1 N # @ v3 k& K0 i3 Z1 R 那时的我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个子只高过自行车横梁一点点,那28型的自行车实在是笨重高大了些,学骑车的过程可谓艰辛。母亲在车后座上横绑了一根扁担,这样,车子倒下时就有了支撑,既不会摔坏车子也不容易摔着人。2 ?/ |7 t9 `4 e" l; U: r - U7 X1 ]5 j, {& Z+ `" X 初中三年,寒来暑往,几千公里山路,除了冬天的大雪和夏天的暴雨天气以外,自行车始终陪伴着我和哥哥,在那条山路上洒下一路的汗水、泪水甚至血水。/ n3 i4 R/ c, [ 还记得那个初春的早晨,我骑着车子跟在哥哥班上的女生后面,因为比她们低两届,力气自然比不上她们,两腿紧着捯,猛蹬间来不及避开前面的石头,“呀”的一声就连人带车飞了出去。那正是一个下坡,哥哥班上的女生滑出去老远才又折回来扶起我。裤子摔破了,鼻子流血了,脸蛋也摔花了,再看自行车,车把拧成了麻花,车圈也坏了。那天的学自然是上不成了,姐姐们帮着砸开路边草甸里的薄冰,用冷水洗去满脸的血污,忍着疼推着自行车返家,面目全非的我和面目全非的车以一副面目全非的样子出现在母亲面前。 那时候粮食是按人口凭粮票供应的,我和哥哥每天在学校的那顿午饭成了妈的愁事。除了年节,家里一日三餐都是大馇子、玉米面饼子,年幼的弟弟、妹妹也不例外。仅有的那点细粮都留给我和哥哥带饭了。或是油饼,或是馒头,或是包子,母亲很自然地认为她的一双儿女在外面求学是应该吃得好些的。 隔三岔五,母亲会将家里收获的农作物装成袋分别绑到我和哥哥的车后座上,在学校上完课再骑车到更远些的公社去。或是将白瓜子换成钱;或是把黄豆换成豆油和豆饼;或是把苞米粒加工成玉米面和大馇子。就那样,大大的自行车载着小小的我们还驮着沉重的生活…… 从山村到都市,从校园到社会。岁月不居,似水流年。我骑过的那辆车因为摔过提前趴窝最终报废,而从哥哥手里接过的那辆车却一直保存了下来,只是走出大山到后来参加工作就再没骑过它。结婚的时候是上世纪90年代初,娘家照俗陪送了一辆自行车,也是带横梁的,但型号要小些。再后来就有了弯梁的女式车,各种颜色的都有,近几年上市的自行车更是小巧轻便样子又漂亮。我后来又骑过的自行车粗略算也有5辆之多,有丢的有坏的,先后不见了踪影,只有那辆样子古董老土的红旗牌老自行车,一直没舍得处理掉。 . 去年我们将父母家的门房改成了车库,里面停放着三辆车,它们是我老公的桑塔纳,我的摩托车,再就是旮旯儿里那辆老自行车了。 ![]() ![]() |
一阵风吹来,只听“咣”的一声响,我身后的门自动关闭了。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我一抬头看见师妹家的一户一表,把电闸一拉,这不就一切OK了,只有我这么聪明的人才想得出。 我师妹经常出差,每次出差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她就托我照顾她屋里的花草和金鱼。好在她居住的小公寓离天津大学不远,我去学校借书时顺便就给花浇了水、给鱼喂了食,很方便。我对草木鱼鸟不太在行,她就将多浇水的和少浇水的花草分为两类单独摆放,这样浇水时就不会破坏花草原有的习性;她又将几天内鱼儿所食的饲料和药品包成几小包,每次我扔进鱼缸一包就行了,不会出差错的。 那日我刚把这些工作做完,师妹打来电话:“管姐,有个文件你帮我传到邮箱里。”我按照她所说的步骤将电脑中的文件给她发送过去,电话里她问起花鸟之事,我说:“你放心,一切都很好。”电话还未放下,门外就传来敲门声。我撂下电话,从猫眼向外看,是两个大学生在敲门,一男一女,衣服上都写着“某某大学”的字样。我就打开门,但是,没有让他们进屋。 他们可真能说,一见到我,就给我宣传开了,都是跟“低碳生活”有关的常识,节约用电呀、废水循环使用呀、废物利用等等,一边说,一边递给我一张纸,说:“这是我们学生自发撰写的《低碳生活倡议书》,您签个名吧。” 刚写完名字的最后一个笔画,一阵风吹来,只听“咣”的一声响,我身后的门自动关闭了。当时我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想起,钥匙还在屋里呢。我的背包锁在屋里倒没什么,师妹的电脑还开着呢,万一出点事故可就麻烦了。 这可怎么办呢?两个宣传低碳的大学生见此情景,也带着愧色离开了,只剩我一个人在门口发呆。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我一抬头看见师妹家的一户一表,把电闸一拉,这不就一切OK了,这又低碳又环保的办法只有我这么聪明的人才想得出。师妹还有一两天就回来,即使我不给花草浇水,不给金鱼喂食,相信它们也能坚持这一两天的。 过两天师妹回来,打电话时说话有点不自然。我盘问她半天,最后我急了,命令她实话实说,她才吞吞吐吐地说:“管姐,你这一强行停电,就不能给鱼缸充氧了,金鱼缺氧,都撞在玻璃上死了,样子可惨了。”文| 管淑珍 http://epaper.tianjinwe.com/cskb/cskb/2010-06/21/content_93036.htm ![]() ![]() |
采花贼 ■小叮当 清晨买完菜,悠闲地往家走去。不经意间一处风景吸引了我的目光:一户农家后院,满满地种着一院子的花,黄色的、紫色的、橘红的、玫瑰红,碗口大的花儿争奇斗艳。 我敏捷地跳过篱笆,刚要对自己的身手来声喝彩。一只棕黄色的小狗大叫着朝我跑来。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忽然想起刚才在菜市场买了一些排骨,赶紧手忙脚乱地拿出一块,远远地丢去,也不知道好不好使。那只小狗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便摇着尾巴欢快地朝肉骨头飞奔而去。唉!禁不起诱惑的小东西。 一朵花开到了极致,把最美的时刻定格在花瓶里,比在枝头慢慢枯萎要幸福很多。我拿出吊在钥匙上的剪刀,快乐地做起了“采花贼”。 不一会儿,已收获颇丰,望着满怀的鲜花,我的心情像阳光一样明媚。 中午,“呆头鹅”回来,我兴奋地问他:“你看家里有什么不一样?” 他从天花板看到地板,然后漫不经心地说:“地上好像干净了一点。” “不是,再看看。”我一脸期待。 他瞪着眼睛看了我好一会儿:“老婆还是原来那一个,没有什么不一样啊?” 我气恼地朝他翻着白眼,这家伙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嘛?大声地说:“花!你没看见家里有很多漂亮的花吗?” “哦!”他兴味索然地看了一眼,便直奔主题:“我肚子饿了。” 我进厨房端上饭菜,心里嘀咕:这个庸俗的没情调的男人怎么就成了我的老公呢? “你在玩过家家吗?”他的声音提高八度,气愤地看着我。桌上一只可爱的小碟子里装着三块同样“小巧可爱”的排骨。 “你两块,我一块。”我冷静地说,“因为我偷花的时候,有只小狗老叫,然后它叫一下,我就丢块肉骨头,丢着丢着就只剩这点儿了。” 因为当了回采花贼,可怜的“呆头鹅”不得不郁闷地一边看着桌上娇艳的鲜花,一边吃着白饭。 http://epaper.tianjinwe.com/cskb/cskb/2010-02/08/content_7257.htm ![]() ![]() 2010-2-9 16:49 满街老外 ■卡米洛 久居北京,一个特别尖锐的感觉就是,京华满街老外。进出居民小区,一个年轻的外国姑娘会骑着单车与你擦身而过。在随便哪个不起眼的川菜馆或者山西面馆,总有几个老外与你比肩而坐。更不用说那些如王府井、故宫等繁华去处了。 老外那特有的浓烈的“洋味”会冷不丁儿地把鼻翼冲撞得很痒。 有一次,在朝内南小街头的一家叫着“吾蜀味”的小餐馆里,去洗手的时候,看到一个外国小男孩(严格地说是一半血统大概是北美的,一半是中国的。因为妈妈是中国人。不过模样是典型的小老外,我不明白外国的血统为什么表现得那么强势),他在那儿有滋有味地玩着洗手液泡泡。 满街老外,大概也应该算是国际大都市的重要标识吧。 我也因此有了一次难得的实习外语的机会:那天下班时,刚走出办公楼的南门,警卫便跑过来,说老外在问路,您能帮忙吗?我说,我不行。我那短暂的英语学习经历早被漫长的岁月尘封得无影无踪了。倘是西班牙语,我还残存些许,正好可以操练一下。于是我便走过去一问,果然是来自西班牙的旅游者——一家五口,他们想到动物园。和他们作了大约有五分钟的交流,类似什么时间到的中国?打的需要多少欧元什么的。 于是,在闲暇的时候,我也就把自学西班牙语当成最重要的业余活动。在MSN上与一个阿根廷女作家LUISA聊天的时候,她说:“现在,满世界的人都学汉语,你却在学西班牙语。” 我那个远在巴西萨尔瓦多的同学不时会给我一个漫长的电话。他说,前些年,走在那异国的街头,当地的巴西人会把他当成日本人,而现在,都毫不犹豫地把他称为“CHINA”。那是一个不太大的巴西城市,中国人在那儿也差不多成为那儿的满街“老外”了,更不用说欧美了。 也是在上大学的时候,读过邹韬奋的旅欧散记。那是在“九一八事变”以后吧,他在伦敦的一个酒吧里,刚刚落座,一个琴师便走过来向他演奏起日本歌曲。他感觉受到了莫大的污辱,便义正词严地告诉那位琴师:“我是中国人!”说罢便拂袖而去。 民族振兴,国家强大,你才能真正获得属于自己的那份做人的尊严。 满街老外,正是国际化进程中的一种必然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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