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生活是在美丽的海滨城市——青岛度过的,那里有蓝天白云.碧海银沙.红楼绿树,那里有我青春燃烧的岁月,那里是我梦想升起的地方,那里也曾有我甜蜜的爱情和心爱的姑娘。
她是我的大学同班同学,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医生,母亲是老师,良好的家庭熏陶,造就了她正直.善良.富有爱心的优良品德。她身高1.68米,相貌端庄,气质高雅,谈吐不俗,心胸广阔,头扎两个朝天辩儿,一副朝气蓬勃的样子,在工科女生中鹤立鸡群。
当年的我,除了相貌平平,却是正直.聪慧.热情奔放,校刊上常有我的诗文,球场上每天都能看见我的身影。一入校是班干部,一年级是系学生会干部,二年级被选为院学生会体育部副部长,在学校也算小有名气。但我骨子里却是那种行为本分.做事理智的男孩子,我知道17岁上大学,21岁毕业,青春期年龄的人是不成熟的,这时候的人生观和世界观还没有真正形成,是向往爱情又不能承受爱情的时期。因此,我从没想过恋爱的事,所以能以一颗平常心去对待周围的人。刚入学时,大家见了面还是礼节性地彼此打个招呼,慢慢熟悉之后,就有选择地进入各自的朋友圈。
我性情随和﹑向往宁静﹑崇尚自然,不轻易交友,一旦把人视为己友,则会时刻放在心上,倾力而为,绝不言弃。由于爱好.做人准则以及对事物的认知态度相近,我俩很快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谈诗文,谈人生,常闲时间过的太快。我俩是前后位,有时晚自习结束后,便回身交谈,甚至通宵达旦。常常是她讲我听,讲她的父母兄姐,讲她的儿时快乐,讲她的中学生活,讲她的经历趣事,我是她的忠实听众。只要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她的好多秘密也只对我一个人讲。物理学上讲异性相吸,更何况是非常相似的异性啊。于是,爱情竟然在不经意间,悄然而至。
我这人虽然性格开朗,但于情之一道却不善于表达,这在热恋期也许是一种缺陷,因为年轻人喜欢浪漫,但在成家以后却无疑是女人最喜欢的,那就是对爱情的执着。没有动人的表白,有的只是关注.关心.关怀与关爱,以及在一起时的激动和喜悦。当一个人把心放在另一个人身上,因他(她)喜而悦,随他(她)悲而伤时,这就是爱。我们在一起时更多的是喜悦,但也有过一起流泪的经历。那是八二年寒假前的一天,期终考试已经结束,就等着公布成绩了,晚饭时,她约我饭后一起去栈桥赏雪。那晚的雪不是很大,却也飘飘洒洒的掩淡了灯光,铺满了桥面,乌云笼罩着天空,海风吹打着人面,放眼望去,栈桥宛如一条玉带,笔直地嵌在漆黑的海中,隐隐约约能看到桥尽头回澜阁上的灯光。桥上空无一人,只有两排桥灯在风雪中散发着微弱的光亮。我们并肩走在桥上,栈桥雪记录下两行并排的足迹;在回澜阁下,她给我讲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她一边讲一边情不自禁地流着眼泪,我一边听一边被被感动的热泪盈眶。她告诉我:“记得有位名人说过:与你一同笑过的人很快会被忘记,与你一同哭过的人却总是令人难以忘怀。”回澜格倾听了“执子之手,白头偕老”的心声。
八十年代初的大学校院无疑是一片净土,谈恋爱是被禁止的,每当我们散步﹑旅游或看电影时,便会约上几位要好的同学,用现在的话说叫“灯泡”,大伙在一起时也很开心。当然,我们也会利用周末或晚上的机会相约外出,爬崂山﹑游栈桥﹑看电影﹑赏海景﹑洗海澡﹑逛书店,在轮船上看日出,游上海南京路﹑虹口公园与外滩......记得有一次在前海沿漫步时,天空中突然飘起了细雨,于是一把伞举在头顶,一把伞遮住身体,两个人并肩在风雨中前行,耳听着雨打伞面的叮咚声,那情那景,如诗如画。
大学期间我们单独看电影印象中只有一次,那是寒假刚开学的一个晚上,电影票是纺化系八零化纤班的靳晓红送我们的,看的是法国电影《猎狼》,讲的是二战期间的间谍战,地点是青岛四方电影院。去时电影院的灯已经熄灭,怕碰上同学,于是我们便在最后排的空位坐下,电影刚一结束,我们便率先离开。现在回想起来,就象是做地下工作的。
最难受的是假期,那时的电话还不怎么普及,不象现在这样方便,只能靠书信联系。差不多一周两封信吧,谈见闻﹑啦家常﹑诉别情﹑说感受,那些信到现在我还保存着。也许当我们老了的时候,再翻翻这些信,就能想起自己的当年和当年发生的故事。
她的家人中,我最早见到的是她母亲。八三年的暑假前夕,伯母来青岛看女儿,住在位于中山路附近的一个亲戚家里,我陪她去看望母亲,便有了与伯母接触的机会,后来伯母又到学校来了,课余饭后我俩便陪着一起散步。放假时我把她们一直送到火车上,那张站台票就成了我永久的纪念。看得出来,伯母还是蛮喜欢我的,八三年我去威海,全家人盛情接待了我。我参加工作后的八四年冬天与八五年“五一”两次威海之行,都住在伯母家中,她告诉我女儿的思想动态,指点我应该这样去做,甚至于一知道女儿要来小城参加省纺织厅举办的毛纺织产品评比会的消息,便在第一时间写信告诉我,让我表现的热情一点,亲自去接站,以至于后来她一直因我未成为自己的快婿而对女儿梗梗于怀,即便在她女儿成为别人的新娘以后,仍与我保持着联系,我与伯母成了忘年交。
大三那年的暑假,我应邀第一次去了威海,受到她全家人异乎寻常的热情接待。那时的威海城还很小,车站附近有不少青砖草顶,极具胶东特色的民房,她的家在和平路77号,与威海市立医院隔路相望的一个大院里。房有四间,踏门而入,左右各有一门,东侧一间内有盘火炕,西侧是两间开间的大间。我在那儿住了三天,她陪我游刘公岛﹑爬环翠山﹑登环翠楼﹑海滨散步﹑拜访同学,我跟她一起买菜﹑洗衣﹑购物﹑遛弯。然后一起搭威海服装厂去青岛送货的顺风车返校。
葡萄河是市中一条小河,因两岸种植的葡萄架横跨河面而得名。夏天,因有葡萄遮阳,河边便挤满了洗衣的姑娘。我端着洗衣盆陪她去洗衣裳,她蹲在河边洗,我坐在岸上瞧,雪白的衬衣配上藏青色的裙子,使得亭亭玉立的她更加靓丽出众。蓝天.白云.碧水.紫珠,还有清晰的空气和心爱的姑娘,怎能不使人陶醉!
刘公岛象一条威武雄壮的战舰,停泊在离市区十里之遥的海面。小时候看过《甲午风云》的电影,知道那儿是北洋水师的大营。那时还没有旅游船,往来岛上的只有渔船和海港的交通艇,热心的伯伯跟海港的熟人联系,我们便按约来到了海边。艇不大,只能坐四五个人,在海水中摇晃着想岛上驶去。虽然有救生衣,但我还是有点担心,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她不会游泳,手便握得更紧。随着小艇的靠岸,那颗心终于恢复了平静。除了驻军和渔民,极少有闲杂人等,因此显得很静,看完古迹便并肩在海边坐看景色,等那小艇返回。
就要开学了,她姐帮我们联系到一辆威海服装厂去青岛送货的130汽车,这样可以节省两人的路费,而且那车还可以直接把我们送到学校。走的那天是阴天,告别了她的家人,我们踏上了返校的路程。中途遇到大雨,雨水从车门的缝隙里往驾驶室里渗,司机拿一天毛巾塞在车门缝里,可不一会儿,雨水就顺着毛巾浸进来,一滴一滴的往下滴水。我本来是紧挨司机坐的,赶紧跟她互换位置,以免雨水湿了她的衣裳。这个假期我很快乐。
她的体质不是很好,从小就体弱多病,小学一年级的课大多时间是在病床上学的,大学里也经常失眠属神经衰弱,曾一度想休学,是我鼓励她树立起了信心。她老说自己活不到21世纪,为了激发她的信心,我与她打赌订下了世纪之约,就是从乌衣巷回来的那天下午,在村外的小山坡上等车时,她将约定写在照片背面送给了我。
人总是喜聚不喜散的,即将离校了方才体验到离别的痛苦,那一夜在空旷的教学楼里我们用了一夜的时间,回顾四年来的点点滴滴,畅想着美好的明天......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在计划经济的年代里,无疑是要服从组织分配的,就这样我们各奔东西。分别时她送将平时拉的小提琴送给了我,见琴如面,以解相思之苦。琴匣里还有一个精致的小红盒,里面放着一枚古铜钱,我不会拉琴,只当做宝贝一直收藏至今,留做纪念。
84年的冬天我出差去青岛,顺便拐弯去威海看她,本打算呆一二天就走的,没想到天降大雪,长途车停开,用她的话说是“人不留人天留人”,一住就是一周。那时她家已搬到市立医院的家属楼上,她白天要上班,我便与伯母或在家聊天,或上街买菜,晚上才能见到她。有时就躺沙发上听音乐,就是在那时,跟着录音机学了不少歌,象“一剪梅”﹑“采蘑菇的小姑娘” ﹑“小螺号”,还有台湾校园歌曲。一天晚上,她边化妆边告诉我要去看电影,我不解地问:“看电影还须化妆吗?以前可没见你化过妆啊,清水出芙蓉多好啊!”“笨,你不知道女为悦己者容呀?”说话间手中的粉饼已按在我脸上,一缕清馨的香气直入鼻间,于是我记住了那香粉的名字——紫萝兰。
也许是她惧怕相同性格的人不易在世间立身,也许是她太相信命了,85年“五一”节,我们平静的分手了。记得那天晚上的风特别大,我们并肩坐在海边,默默地望着漆黑的大海,任凭风吹海沙拂面而过。我知道她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很艰难,也必定很痛苦,我希望她能幸福,所以我也尊重她的选择。第二天早晨,我们一同爬上了环翠山顶,紧紧的拥抱长长的吻,然后挥一挥手走自己的路。虽然那心爱的声音再也不能时常听到,再不能与她亲昵,更不能为她歌唱,但在我的心底却留下了深深的印痕。我只能在远处关注着她,怀着对她的祝福,怀着一颗完整的心,走向天堂,或者地狱!
为了不打搅她平静的生活,整整三年半没有任何的联系。因为在纺织厅开会,我们俩都是各自单位的技术科长,所以又不可避免地见面了。刚开始有点尴尬,过后便一如从前,只是不谈爱情,直到现在有时在电话中聊半小时也是常有之事。她的家庭不是一个幸福家庭,也只好打碎了牙自己咽下去。当初的决定无疑铸成了她一生的大错,也成就了我一世的幸福。
有缘无份,我们只能做朋友,她也是我唯一的红颜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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