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骄阳似火,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的叫着,树林深处传来一阵急骤的脚步声。若兰父亲的病情又加重了,此刻她正拿着昨晚母亲低声下气向亲戚和朋友借的三百元钱,心急如焚的赶往乡卫生院。
翻过了寨子山,来到了王家水库,突然听见扑通一声,像是有人掉进了水里。这时只见一个小孩用手吃力的拍打着水面,身子一上一下的挣扎,刚要喊出来,水又灌进了口里。若兰来不及多想,大声的喊着:“快来人啦,救命啦,有人掉进水里了!”附近的人都跑了过来,尽是些妇女,儿童和老人,看着这宽广的水面和深不可测的水底,也只有干着急的份,这时,人群中有人说:“快去请王老汉,只有他才能救!”说起王老汉,大家直摇头,水性是方圆几百里的好手,但视财如命,没钱是请不了他的。前几年发大水,很多乡亲都遭了殃,他宁愿看热闹,也不出门去救人。眼下儿子媳妇都出门打工去了,留下他在家照看孙子狗娃。
张婶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王老汉的家:“王大爷,王大爷,快……快去救人,有人掉进水库了
王老汉眯起他那小眼睛,心不在焉的说:“救人,多少钱?”
“你先去看看再说嘛。”张婶决定先把他喊去,到时候大家都求他,或许他会救人的。
“狗娃,狗娃”,“也不晓得这狗日的娃儿跑那儿耍去了。”王老汉喊了两声他的小孙子,没人回答,他嘴里咕哝着,还是决定到水库边去看看。
王老汉一来到水库,孩子头已经被淹没了,只有一双手在一上一下,乡亲们都急切的盼望他能下水救人,都在七嘴八舌的催促他。“催什么催,没钱我就走人了,要不你们谁有本事,谁去救!”王老汉的一席话让空气都凝固了。若兰下意识的把手伸到包里摸了摸拿三百元钱,随即又把手拿了回来,那可是父亲的救命钱啊,说什么也不能用,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孩子被淹死啊?若兰的内心复杂的斗争着,身子都在发抖,紧张的不得了。孩子的手渐渐的快要沉下去了,若兰一咬牙,狠心的拿出身上的三百元钱:“给,这儿有三百元钱,够了吧!”王老汉接过钱数了数,把钱放到衣服兜里:“可以了”
王老汉不愧是游水好手,三五两下除去衣服,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潜到小孩身边。一手抱着小孩,一手划水,很快就来到水库边,然后抱起小孩放到了水库岸上,大家都围了过来。“这不是狗娃吗?”人群中有人说道。这时候王老汉才低头看他救的孩子,真的是狗娃。王老汉顿时像丢了魂一样,疯狂喊着“狗娃,狗娃,你醒醒,你醒醒,你要是有什么事,我咋向你爸妈交代啊!”狗娃在王老汉的抖动下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口水,睁开眼睛一看是在爷爷怀里,抱着王老汉大哭起来
爷孙俩哭够了,王老汉从衣服兜里拿出那三百元钱,颤抖着来到若兰身边:“姑娘啊,你不仅救了我的孙子,也救了我这老头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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