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父亲来电话说要把年猪肉给我们带来。我问他到这个时候腊肉还能吃吗?父亲连忙说:“能吃,能吃,前几天我还吃了的”。顿时我的口水都流了出来,把我的记忆带到那快乐的孩提时代。
一到冬腊月,宁静的山区被一声声此起彼伏的杀猪声唤醒,吹响了过年的号角。忙碌了一年的农人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一家人停下农活,盘算着如何过年。父亲早早的到镇上办好了屠宰证,买好了腌肉的盐,和杀猪匠约好了日子,一切都准备的好好的。
那天一家人起的大早,母亲为家里的大年猪准备了最后的早餐,并再三对我说不能当着猪说要杀它这件事情,怕它听了伤心。然而这天它也似乎感觉到知道我们要对它做什么,一点东西都没吃。母亲看了,叹着气,心里有点难过。父亲在院坝里架了一口大锅,把水烧得直打滚。杀猪匠也来了,正在磨着他那把明晃晃的大刀,不时用手在刀刃上试试看是否已经锋利。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来了,男人们一边抽烟,一边挽起了袖子。女人们在一旁帮着母亲,议论着谁家的猪有多大,杀了多少肉。小孩子和我一样兴奋,手舞足蹈,上蹿下跳,在院坝里嬉笑、打闹。
待杀猪匠磨好了刀,父亲用一根粗绳准备把大年猪从猪圈里牵出来,大年猪却死活都不肯走出它的家门,后来院子里的男人们一起上,把它抬到院坝里,按倒在准备好的板凳上,大年猪发出阵阵惨叫。杀猪匠端来一个盆子,盆里放着他那把大刀,只见他用左手捂住猪的嘴,稍稍用力向上扳,露出猪的脖子,右手持刀,找准好位置便一刀刺了下去,然后手腕使劲往内翻,血如泉涌,喷到了准备好的盆子里,真的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大年猪呜呜几声便断了气。
母亲把盛有血的盆子端到厨房等凝固后煮了吃,父亲和男人们把大年猪拖到烧开了水的大锅旁边准备刮猪毛。杀猪匠先在猪的小腿处割开一个小口,用一根铁棒穿了进去,一连透了好几次,然后用嘴对着开的小口吹起气来。边吹边用棍子敲打,一会功夫,猪的体积就增大了一倍,像被吹胀了的气球。最后用水瓢舀起滚烫的开水浇在猪的身上,边浇水边用刮子刮,收拾干净后就用一根铁链把猪吊在柱子上。
接下来就是剖猪,这时杀猪匠先用刀在猪肚上从上至下一划,猪的内脏便滑了出来,落在了准备好的簸箕里,然后用刀在猪的颈上划了一个圆圈,猪头和猪身就分了家。最后把猪身摊放到案板上,手起刀落,猪就被大卸八块。这时父亲连忙给杀猪匠递上好烟,说声:“辛苦了”,母亲拿了些新鲜的肉忙活着一院子人的午饭。
这样的热闹场面,大约是十多年前的事情,回想来却也历历在目。后来为了送我读书,家里一连很多年都没有杀年猪,长年的素食生活让父母落下了不喜欢吃肉的“怪病”。我工作后,家里的负担轻了,父母仍有点舍不得杀年猪,在我的劝说下杀了,却又把最好的肉给我留着,一直保存到现在,想起这些,心里酸酸的,也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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